在酒吧舞台上心不在焉唱着歌的刘海洋,直到晚上9点半才从挂满彩灯的门口见到李小尹的身影。她穿着米色的妮子大衣,脖子上围着铁锈红围巾,同着一个高个子男生一起迈进酒吧的大门,见到舞台上的刘海洋就不住地挥手打招呼,指着他向身边的男生介绍着。刘海洋尴尬地笑着回应眼前的情景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以至于停下了口中的歌声,哼哼起来。一首歌结束后,趁着休息时间,他勉为其难地走到李小尹的桌前打招呼,当握住高个子男生的手时,他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。李小尹正要介绍,另外一个小个子女士拎着一大包烤串跑了过来。
“先给你介绍这位吧,我的闺蜜,张月。这位是她的男朋友。”李小尹开心地望着刘海洋,在闺蜜面前洋溢着幸福的表情。
一听是李小尹闺蜜的男朋友,刘海洋激动地将握住的手上下摆动着,不住地对着高个男生的手点头说:“好,好,好。”
将三人安顿好,刘海洋又到严正民的桌子上倒了一杯啤酒灌进肚子。此时的陈婷已经有了三分醉意,见到他从一位女生桌位上过来,吐着酒气说到:“小伙子,耍朋友啦?我可是会吃醋的!”说着,她将嘴巴凑到刘海洋耳朵旁说了句悄悄话。说完,两人看着严正民都哈哈笑了起来。
“把你的疯婆娘看好,今天很危险。”刘海洋冲着严正民笑说着,将陈婷倒入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“我现在巴不得有人把她带走,这个疯婆娘不敢要了。”严正民也嬉笑地说着,陈婷的手伸过来就朝他脸上捏去。
不能逗留太久,刘海洋急急忙忙地回到了舞台上,郭松涛递给他几张顾客点歌的条子,他接过来一看,亢奋地拿起话筒说到:“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,点歌的朋友也很多。此时此刻大家的心情我是特别能够理解的,比如点《Perfect》这歌的就有三位,You found a love for you,是吧,我知道了,过会儿一定给大家送上。另外还有一位女士点了一首《别让我一个人醉》,嗯…陈婷同志!你身边明明就有‘民民’陪着,好吧,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个人醉,要醉也是一起醉。其实…”刘海洋说着,递给郭松涛一张谱子,“其实,此时此刻我最想唱的一首歌,是我最近写的一首新歌,名字叫做《你有没有看见一只蜻蜓》,请允许我,送给一位新来的朋友,她就坐在窗口,”刘海洋向窗前的李小尹伸手打了个招呼,“谢谢你的到来。”
“你有没有看见一只蜻蜓,踩在湖上的浮萍,一动不动地注视水面,欣赏着眼下的白云…”
那一夜李小尹喝了酒,她的闺蜜领着男朋友早早地溜了,剩下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前听着刘海洋唱歌,直到他下班。深夜的成都有些冷,两人漫步在暖暖的路灯下,禁不住地牵住了彼此的手。那一刻,双方都猜不出对方的心思,抠着彼此的手心,唯唯诺诺地试探爱情的距离。爱情是什么?或许两人来不及思考,但各自的内心都有着相同的渴望,渴望那一刻的时间静止,任世界从他两人身旁略过。
“刘海洋,你这两年咋不唱歌了?”坐在车后排另一边的陈婷弯下身子看着刘海洋,她知道,眼前这位朋友因为两年前的变故而改变了太多,他变得沉默寡言,变得唯唯诺诺,变得再也不是从前初认识的那样风趣,变得患失患得。时间啊,总是毫不留情面地将万事万物冲刷打磨,让本就陌生的新旧世界变得更加隔阂。
“到成都要多长时间?”刘海洋没有回答陈婷的问题,将头探向前方,努力抛掉浮现在脑海里的过去,让自己回归到当下,回归到更重要、更急切的问题上。
“武汉到成都需要14个小时,我们早上7点出发的,到成都应该是晚上9点过,但是刚才在高速路口耽搁了一下,嗯..我想大概晚上10点过能到吧,这得看运气。”
“不能看运气,晚上9点必须赶到成都机场,这对我很重要。”刘海洋无比恳切地说到。运气,这个捉弄人的名词,已然成为了每一个有限时间里遇到的最顽强、最固执的敌人,它用尽所有手段,无时无刻不在戏弄着最为顽强、最为固执的人。